亞迪斯亞貝巴的市中心,跟印度的加爾各答一樣,有很多露宿者在街上討生活。中午烈日當空的時分,繁忙的街道上常會看見一把又一把打開的傘,在路中間一行的排列著,傘後最常見的,是單親母親帶著一個或幾個孩子,一個接著一個的女性悲慘故事。她們除了躲在傘後,也有隨意蹲在樹蔭下,或牆壁的陰影下,向途人討錢或賣些小東西,能夠住進修會的家舍或其他收容所是萬幸。在這個經濟正在起飛的首都,在高速列車、蘋果專賣店、咖啡連鎖店、高級商場,外資企業等華麗包裝下,遠看似乎非常可觀,近看卻掩蓋不住骨子裡的貧窮。
埃塞俄比亞雖然大部分人仍然處於貧窮狀況,但埃塞俄比亞的女性,似乎無論貧富,都具有無比勇氣和毅力,在最無助的情況下,仍然為孩子努力生活、生存。在埃塞俄比亞常會看見三五成群的男人聚在一起喝咖啡、或喝酒、或聊天;但總是看見女性在辛勞工作。在亞迪斯亞貝巴附近的著名景點海拔三千米的恩托托山(Entoto Hill)上,常會看見婦女從市區徒步上山斬柴,一斬就是七十公斤,然後把七十公斤柴一次過背下山賣錢,雖然這樣每天背柴對她們身體做成無法補救的創傷,而且賣到的錢極少只有大概一美元一捆,她們的臉上卻總是掛著甜美的笑容。至於男人去了哪裡?我不知道。
埃塞俄比亞女性除了斬柴外,還會趕羊、種田、幹粗活、做家務、做買賣、做OL、做行政、做生意、同時也做母親。我發現埃塞俄比亞的成年女性,不是在帶孩子,便是在懷孕,或是帶著孩子懷孕。我的Amhamric老師就是其中一個厲害女性,家裡有生病的丈夫、兩個可愛孩子,肚裡又懷著一個4個月大寶寶,不但每天準時到學校工作,晚上還讀夜校,一個人,撑起一頭家。在仁愛傳教修女會工作的阿姨,有些也會帶著寶寶上班,小休時抓緊時間餵奶,跟她們聊天總離不開孩子,當問到孩子的爸爸時,才發現單親媽媽特別多,有些是未婚懷孕,更多是丈夫跟其他女人『走佬』。仁愛傳教修女會的家舍也有收留孕婦,及剛分娩的單親媽媽和寶寶,她們的母性特強,似乎都無悔生下寶寶,她們愛孩子,視生孩子為女性的天職,有沒有男人在身邊不重要,重要是把孩子帶好。
去年十月,埃塞俄比亞選出了史上首位女總統薩赫勒-沃克·祖德 (Sahle-Work
Zewde),她是現時非洲唯一的女性國家元首,而且聽說是天主教徒。雖然埃塞俄比亞總統沒有太大實權,總理才是掌權人,但她的當選還是具有深遠意義的,但願她能盡力改善女性在埃塞俄比亞的地位。
女性,是來自天主的禮物,撑起埃塞俄比亞半邊天。
其實除了在埃塞俄比亞女性中看見人性光輝外,在許多外籍家傭身上也能看到。在香港樓價高、物價高、生活成本高、社會保障少、雙職父母聘請外傭成了主流,為很多家庭打理家頭細務煮飯洗衣的,是外傭姐姐;照顧孩子吃飯、拉屎、洗澡、帶上學、帶上興趣班、甚至做功課說故事的,是外傭姐姐;貼身護理行動不便或沒有自理能力的老人家,服侍他們吃飯、洗澡、扶抱、換尿片等,也是外傭姐姐。雖然樹大難免有枯枝,時有聽到外傭虐待少主或盜竊等不當行為,但我相信大部分姐姐都安分守己,只為努力掙錢供養鄉下的家。在香港工作的外傭,大都有家庭在鄉下,有些甚至是高學歷的大學生,她們離開父母、丈夫、孩子,來到香港『搵食』,做體力勞動的工作,照顧我們家中的老幼,自己家裡的老幼卻沒人照顧,還要擔心丈夫在鄉下有外遇,一切犧牲只為擔起鄉下『頭家』。外傭姐姐,在香港為我們撑起半邊藍天,為祖國撑起半邊經濟,但在祖國的鄉下,可能已經塌下半個家。
作為女性,能夠出生在香港,是天大的幸運。讓我們一起為在外辛勞工作的外傭姐姐早日『搵夠』家庭團聚祈禱;同時為埃塞俄比亞、非洲各國、和南亞窮國中,受社會制度和吃人文化壓逼的女性祈禱。願撑起半邊天的責任,不再落在女性柔弱的肩膀上;但願各國的社會制度能夠改善及保障女性權益,讓她們能夠在安全及公平的環境中,發揮天主賜予她們的塔冷通。
(修訂於 07-02-20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