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身是直接的奉獻
奉獻是另一種投身
香港天主教教友傳信會是一個派遣教友傳教士到海外服務的教友組織。本會於1988年成立,至今已有十六位教友回應基督的召叫到非洲及亞洲服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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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思召叫

在印度的加爾各答生活了五年半,一直在聖德蘭修女成立的仁愛傳教修女會服侍肢體殘障及智障女孩,卻因為申請印度簽證延期出了問題,去年六月從印度回港重新申請簽證,但程序繁複被多番阻撓後,仍遲遲未能獲見領事進行簽證面試,於是決定短暫出走,去年九月以義工身分到埃塞俄比亞服務,先到首都阿迪斯阿貝巴Addis Ababa,在仁愛傳教修女會的家舍服侍肢體殘障及智障男孩,後往埃塞俄比亞的索馬里沙漠,一個我完全不認識叫戈德Gode的地方服侍,直到今年一月中回港。

記得飛抵索馬里沙漠後,在戈德的天主教院舍服務第三天,基度神父第一次邀請我留在當地當教友傳教士。我當時沒有立即回覆神父,除了因為被眼前的景象震撼著,被沙漠的孤獨感壓得透不過氣外,更強烈的情緒,是無所作為的無力感。在這個被世界遺忘的角落,極度貧窮的索馬里沙漠,為穆斯林貧民默默耕耘,卻因著政治和實質的環境因素,看不見成果,無所作為。明知不可為而為之,值得嗎?

神父的邀請,天天在我的耳邊迴響,心裡波瀾起伏,直至聽到雅敬修女的一席話:「正正因為沒有人願意來,我們才必須留下,其他的,惟有靠著禱告,交托一切給天主。」

感謝主,特別為我安排了這次沙漠體驗,逼我反思自己的召叫,反思跟天主的關係,反思生命。我不斷反覆問自己,我做海外傳教士,究竟是為了什麼?是為了愛天主,還是為了愛圍繞著天主的美好東西和帶來感覺?

若是為了愛天主,那麼當天主把那些圍繞著祂的美好東西和感覺拿走,把照顧殘障智障孩子的喜樂拿走,把義工之間的友誼拿走,把跟仁愛傳教修女會的修女們一起工作的樂趣拿走,把跟修女們一起早禱、晚禱、避靜、退修的靈修生活拿走,把我享受的生活方式拿走,把印度的加爾各答,換成孤獨無所作為的沙漠,我仍然願意嗎?

我的喜樂,究竟是源於愛天主,還是其他?

在戈德服務的最後一天,基度神父再次邀請我回去當教友傳教士,我仍然沒有回覆神父,仍然被沙漠的一切震撼著。

回港後,為了尋找天主在我身上的旨意我做了人生的第二次大事回顧,還畫了這個生命圖:

從出生,到領洗的第一次皈依,是十七年之隔。

從第一次領洗皈依,到九一一恐怖襲擊的第二次心靈皈依,是十七年之隔。

從第二次心靈皈依,到二零一八年的今天,又是十七年之隔。

看著這個屬於自己的生命圖,我哭了許久,想起了瑪竇福音第一章耶穌基督的族譜,特別是第17節:「⋯⋯從亞巴郎到達味共十四代,從達味到流徙巴比倫共十四代,從流徙巴比倫到基督共十四代。」

看著這個屬於自己的生命圖,我看到天主為我安排的每一步,祂不但每一步不離不棄,而且每一步都有祂的意思在當中。我的生命,不是偶然的;我們每個人的生命,也不是隨機的,而是天主為我們度身定做的;就如耶穌基督的降生是天主的計劃,為了救贖人類的救恩工程

回看一生,好像走了許多冤枉路,特別是迷失的十七年,但我深信,生命裡沒有一件事是枉過的,肯定有天主的意思在裡面。天主要以色列人在曠野走四十年,才進入本來走十一天就可以到達的福地,因為天主知道他們心硬,必先要軟化他們的心。

感謝主,為我安排了前半生彎彎曲曲的路,好預備我的心,走好下半生的路。

感謝主,在我的第三個十七年的尾聲,送我一份大禮去到戈德,逼我在沙漠中,反思生命:

在默禱中,再次聽到祢的呼喚;

在孤獨中,滿滿經歷祢的大愛,

在不踏實中,有祢的平安同在;

在無力中,因祢的愛重新得力;

在交託中,確定了召叫的方向,回到埃塞俄比亞的戈德服務,向未知的世界進發。

『願照你的話成就於我吧!』(路加福音1:38)

(修訂於 07-02-20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