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論你快樂或憂愁,每一分鐘都是六十秒,本來這是最公平不過,但是不同的心境,對時間的長短晗有不同的感受,難怪有人「度日如年」,有人晗說「日月如梭」,更有的說「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鄉村的生活節奏確比城市緩慢得多,日出而作,日入而息,萬事萬物重覆著古老的節拍,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從遠古而至……
我們常笑說這是「非洲時間」,要急也急不來,就以上學期的教員會議為例,原定於下午二時,後來改為翌日上午八時。到會議正式開始,已是十一時。生活節奏慢,與天氣炎熱及交通不便有很大關係。在夏日裏,連在遮蔭下也高達四十多度,抬頭也感乏力,更不要說要做什麼工作。此外每步要依賴媫腿,當然欲速不能,不少學生每天走十多公里往返學校,早上四、五時便起行,四時返學,七、八時才返家,每天花數小時走路,還有什麼餘閒幹別的?
有車階級除了要擔心車子被竊外,可說路路暢通,草根階層唯有依賴絕不可靠的公共汽車服務,除了不準時及不定期的班次,由於超載及高速駕駛,巴士意外是無日無之的新聞。上月在山區發生的一宗,八十九人喪生,佔了半數的學校球隊及教職員。悲劇的發生才霎時引起各方面的關注。由於沒有其他選擇,早上四、五時便要在車站候車,雖然車子開行晗可能是三、四小時後的事,上下班時間,路上截順風車的車更不計其數。遇到險峻山路,許多司機醉酒駕駛,不肯減速,乘客便寧願下車隨後跟車跑,日月分秒,又確是掌握之外。
另一方面,消息傳遞之快,又確是十分神奇,真懷疑叢林中藏有電話。就以月前一件事為例,我們把鞋子留在屋外,一天早上發現不翼而飛,這是出於我們的大意,唯有大嘆倒霉,也沒想到能做些什麼。兩天之後,村中有人報訊,知悉失物蹤跡及盜匪何處。言之鑿鑿,我們只是只是半信半疑,數天之後,警察自行上門查案,錄取資料,鞋子亦於月內送回,效率之高,又卻出人意表。
數月前是花生季節,看她們造花生醬又是另一種生活節奏。花生剝殼後,先要曬乾及在火上烘熟脫皮,然後放在木桶內舂碎,最後放在石板上一下一下的細意磨碎,一小瓶軟滑的花生醬便需數小時的工夫。在處處講求效率的穿梭機時代,很難接受這種不經機器,全部人手的製成品,然而在不知不覺中卻散發一份對生活含忍的美,教我驚嘆與佩服。
兩個澳大利亞人,廿三年後重臨舊地,不少人事景物雖有不少變遷,娓娓道來,還好像是昨天的事,其實千年在上主眼中也只是半夜的一更。雖說事非經過不知難,許多難然的時光,也在不知不覺中消逝了。轉瞬離家一載,前望還是個未知的寒暑,願在此與諸君互勉;讓我們不單愛花開燦爛的春日,也愛寒風凜冽的冬夜,珍惜上主所賜的每一分、每一秒,愛已愛人。
轉載自《公教報》 (1991年11月22日)
(修訂於 07-02-20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