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童年好友,相識逾廿載,一同度過天真瀾漫的童年時代;在踞旁嬉戲奔跑,踏著愉快的步伐成長,少年十五二十時在的士高也留下過不少足跡,心底裏卻一直沒忘懷兒時的一個夢想—-有一天要往非洲服務。結果這年一個來了津巴布韋的鄉村中學作教師,另一個則到了鄰國贊比亞(Zambia)一所醫院任秘書。這就是同室友菲與仙妮的故事。她們相約於聖誕會面,菲邀我一同前往,這給我一個好機會一睹其他非洲國家的情況,也體驗不同團體的工作。
津國的西北部與贊國彼此接壤,其間有著名的風景區,維多利亞瀑布(Victoria Fall),由津國的首都往瀑布區,我們選來兩晚通宵火車,日間停留在布城(津國的另一大城市),為兩個女孩子,實在有點冒險,我們惟有提高警覺。第一晚我們訂了二等臥舖,車廂設計沒什麼特別,但相當整潔,引擎蒸氣推動,那啟行的聲響會引彌進入一個古老的年代。
在月台候車時,由於膚色不同,己甚為矚目,其間有人來搭訕,我們隨即戒備,於是菲說她的愛爾蘭話,我則說度來話。你一言,我一語,那人有待沒趣,也便倖倖然離去,我倆則忍唆不禁,相視而笑。步入車廂,赫然發現已有一男子坐於其內,身穿整齊西裝,令人奇怪的是在晚上九時,還架上太陽鏡,又將帽子拉下,遮蓋整個面容,神色譎秘,還不時偷看我們。我和菲一時間也不知如何應付,漫漫長夜,怎也不放心與此神秘人一起度過。於是以筆語商量對策,若半小時內仍沒有其他人進入車廂,我們則轉移別卡。幸好過了不久,有另一婦人進入,與我們打過招呼,便與那男子一同離去,我們這時才放下心頭大石,熱切祈禱不再有其他人進來。火車啟行前數分鐘,有另一婦人進入。這回我們卻相談甚歡,還一起分享她帶來的炸雞翼,此夜也就安然度過。
第二天早上七時抵達布城,我們參觀了博物館,偌大的建築,展品陳列得井井有條,旁邊的國家公園寧靜意雅。我們在市中心流覽一會,便乘第二輪夜車往瀑布區。此程十四小時的車程,由於訂不到臥舖,惟有乾坐一夜,其間經歷,確是難忘。
兩個外國女子坐於經濟卡,先引許多奇異目光,剛巧對座留空,家有不少人過來搭訕,友善的傾談,倒也無妨,他們大多出於好奇,想知道非洲以外的世界,但也有喝醉了,嘰嘰咕咕的;不知是嘻笑,還是謾罵。我們啼笑皆非之餘,也有幾分驚懼,旁邊的人看得不對勁,便替我們擋駕,佯作與我們傾談,那人也自動離去。這夜就在喧鬧聲中度過。
旅程中所遇到的非洲人,大多友喜且樂於助人,只是有幾許壞分子,便染污國家甚至整個民族的名聲,豈不可惜。
12月11日於Zambia
轉載自《公教報》 (1991年3月29日)
(修訂於 07-02-20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