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過去的十一月七至九日，柬埔寨人歡度了傳統節日：送水節（Bon Om Touk），同時也宣告了今年雨季的結束。柬國地勢平坦，每年五月雨季開始，河流水位上升。原本由洞里薩湖流出來的河水逆轉倒灌湖中，可以令湖的面積比平時大五倍以上。十一月雨季結束，湖水帶著大量魚蝦湧入河流，為百姓提供豐富漁產，送水節就有著一點感恩祈福的意味。

詩梳風在今年八月中下了第一場大雨，低地隨即開始水淹。沙勿略耶穌會學校位於河畔，只要上遊集水區豪雨不絕，學校一帶就成為澤國。校方在興建課室、禮堂、宿舍前，先做了兩、三米高的填土工程。其餘部份包括球場、泊車區等未能兼顧，水一來了，就變成偌大一片池塘。十月初水位達到高峰，只差一米就淹到課室了，幸好大雨漸歇，終於又渡過一個有驚無險的雨季。

今次我們對汛情相當冷靜，因為有了兩年前的經驗。那一年在暴雨之外，還有上游開閘洩洪帶來的威脅，結果總動員把視藝室的物料都搬到桌上避險，花了好一番功夫。這樣規模的泛濫，只為我們構成一點麻煩，但對附近一些村民，尤其是帶著老人、小孩的，影響就較為嚴重。當時會院的上層裝修還未完成，但下層已可使用。耶穌會士就找出最需要協助的十個家庭搬進去暫住，在那個月裡幫助他們渡過難關。那時另一困擾是學校大閘對出大約六十米的路面被淹，水深及腰，校方不得不暫時停課；員工出入就靠租借回來的一艘小船，作為橫水渡。今年得到新成立的家長教師會捐資，這段路面填高了，而且附近居民也在雨季前及時完成了一些渠務工程，使水淹情況大為改善。

從柬埔寨隨處可見的高腳樓，得知人民對泛濫早有防範。在汛情較嚴重的暹粒鄉郊地區，聽神父說有些房屋更設計成可移動的，雨季時索性遷往高地！想到洪水為人民生活帶來的利弊，不期然記起第一年來柬埔寨，住在湄公河畔的磅湛市。河心小島上的居民用竹搭成浮橋，酌量收取路費。那橋在雨季經常被沖毁，之後又重新搭建。我們曾隨當地朋友到島上一遊，聽說那裡在水漲時幾乎全被淹沒，但居民毫不介意。因為洪水過後果樹迅速生長，朋友語帶誇張地說島民不愁吃喝，根本無須工作。

除了注意到泛濫帶來的經濟效益，我作為視藝老師，也不忘提醒學生欣賞那倏忽來去的自然美景，上個月讓學生以此為題，部份作品效果還算不錯。如果一切順利的話，我和張茹會於本月下旬回港兩星期。今次我還帶了一些學生的畫作，希望能有機會在不同場合跟各位朋友分享一下，更期待能給我的學生帶回去一些大家的評價和鼓勵。 行文之日，水猶未退，但我們都很清楚：水漲有時，退亦有時，重要的還是保住心中那不變的信念，從水的漲退之間，活出那永恆的價值。

(寫於2022.11.09，刊於公教報2022.11.20)

(修訂於 01-12-2023)